"恭喜'王总'又中SSR!老板大气啊!"直播间里,主播扯着嗓子喊得面红耳赤,背景音乐震得人耳朵嗡嗡响。弹幕疯狂滚动,满屏都是"666"和"吸欧气"。李芳盯着手机屏幕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。她儿子这个月已经在这个直播间刷了五千多,就为了抽几张印着动漫人物的纸片。
这年头拆卡直播可太火了,随便点开一个直播间,都能看见主播在那儿跟打了鸡血似的拆卡包。那些主播个个都是人精,嘴里喊着"家人们",手上动作快得跟变戏法似的。有个叫老江的前员工爆料,这些直播间的水可深着呢。他们会在直播前把卡包都拆开看一遍,把值钱的卡都挑出来,再用胶带粘回去。等直播的时候,那些所谓的"欧皇"其实都是安排好的托儿。
"这帮人精得很,跟耍猴似的。"老江抽着烟说,"他们有个专门的机器,卡包往上一扫就知道里面是啥。想让你中你就中,不想让你中,拆一百包也是白搭。"有个叫小丽的女孩子去应聘过主播,培训第一天就傻眼了。老板直接甩给她一本"话术宝典",上面写着怎么忽悠观众一直买。"差一点就出UR了"、"下一包绝对欧"、"今天欧气爆棚",这些话术都是精心设计好的,就跟赌场里的老虎机一个套路。
说来也怪,明明知道是坑,还是有人往里跳。线下一张稀有卡可能就卖五十块,到了直播间非得花五百去抽。有个叫阿杰的小伙子,前前后后砸了八万多,就为了抽一张所谓的"绝版卡"。他女朋友劝他收手,他红着眼睛说:"再抽一次,这次肯定中!"结果越陷越深,最后把彩礼钱都搭进去了。
这事儿要搁十年前,集卡可不是这样的。那会儿孩子们省下早饭钱,就为了买几包游戏王卡牌。大家凑在一起交换卡片,谁要是抽到一张青眼白龙,能高兴好几天。现在可好,直播间里乌烟瘴气的,全是套路。那些主播把卡牌当筹码,观众当韭菜,一茬接一茬地割。
卡牌公司也是赚得盆满钵满。去年光是在短视频平台就卖了将近三个亿,比前年翻了好几倍。他们搞出来什么"叠叠乐"玩法,中一张卡送二十五包,要是再中就继续送。这招可太狠了,跟俄罗斯轮盘赌似的,让人欲罢不能。有个业内人士透露,这些套路的灵感还真就是来自赌场,专门研究过怎么让人上瘾。
孙阿姨在直播间蹲了半个月,终于看明白了这里的门道。那些号称"必出UR"的卡包,其实早就被动了手脚。主播们嘴上喊着"公平公正",背地里都在玩猫腻。最讽刺的是,那些老老实实做直播的主播反而混不下去。有个小伙子坚持原封不动地拆卡,播了三个月就干不下去了,据说还倒贴了不少钱。
这年头,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反而吃亏,会玩套路的人倒是赚得盆满钵满。那些卡牌公司、评级机构、二手贩子,一个个都在这条产业链上吃得满嘴流油。他们把卡牌文化搞得乌烟瘴气,把好好的收藏爱好变成了赌博游戏。那些沉迷其中的年轻人,有几个是真喜欢这些卡牌的?还不都是被直播间里那种疯狂氛围给带偏了。
李芳最后把儿子的银行卡给冻结了。她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卡片,怎么也想不明白,就这么几张纸片子,怎么就能让人这么疯狂。这哪是在抽卡啊,分明是在抽血。那些直播间里此起彼伏的"恭喜"声,听着就跟催命符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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